【张安】龙（7）
※OOC注意
张新杰走的时候步伐其实已经开始有些急了，虽然表面上一派从容但还是瞒不过已经相识百年的张佳乐。他的声音从后面悠悠飘过来。
“真难得你也会超时，可别撑破我家店啊！”
安文逸出门的时候还特意瞄了一眼坐在柜台后面看报的家伙，也不知道在蒙着眼睛的情况下是怎么做到的。
“走，回家。”
张新杰摘下眼镜，仔细折叠好后却没有交还给张佳乐，而是递给了安文逸。
他走到稍远的草地上，一双巨大的龙翼从他的背后伸展开来，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尺寸着实让安文逸担忧了把他的脊椎。但很快张新杰的身体也开始变大，红黑长袍化作鳞片迅速覆盖满全身，在夜色中森森地反射着月光。他伏下身，垂下单边龙翼让翼尖正好落在安文逸的面前。
安文逸看了看指骨间的皮肤膜，又看了看那根细细的被鳞片包裹住的肱骨，愣是没找到落脚点。
他想知道那些骑士们是怎么在学会骑马后自然而然的就会骑龙的。
要不还是从尾巴开始吧。安文逸瞟了一眼环在腿周围的龙尾。
“踩着肱骨和膜相交的肌肉群上来，注意平衡。”他听见张新杰这么说。
安文逸点点头，一脚踏在张新杰说的地方。他的肱骨上覆满了龙鳞，却不像臆想中的光滑，厚实粗糙的质地确实适合攀爬的，而皮肤膜虽然薄到能透出月光，却也韧性十足。于是安文逸就这么异常顺利地坐到了龙背上。
张新杰的视角正好看不到站在他龙翼上的安文逸，只能勉强通过翼上的受重来感知安文逸的所在。待安文逸在他背上停留数秒后，张新杰才慢悠悠地直起四条腿，昂起头。
巨大的双翼上下扇动，在店门口扬起一片尘土。张新杰起飞降落向来是直上直下，安文逸趴在他的背上只见百花花店在眨眼间就被埋没在滚滚烟尘中，而远处隐藏在群山间的黎明彩霞则渐渐出现在视线中。
作为一个在遇到张新杰前从未离开过地面十米的纯陆地生物，这其实是种很奇妙的感受，头顶万千繁星眼前却翻起了鱼肚白，就像是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一样。昨天他还在磐石的半山腰上寻找张新杰曾经遇到过的龙，现在却已经坐在了龙的背上，他新搭档的背上。
然而他却说自己不是张新杰主教。
无论是流言还是正式记载都表明张新杰主教是个实事求是的人，既不会夸大事实也不会掩饰真相，如果他真的是主教的话那应该没有否定的必要，但同名同姓也太巧了，长相也差不多。
安文逸的袍子被风吹得呼啦呼啦响，他翻过身，将飞舞的袍子扯回来全部压在身体底下，躺在龙背上看起星空。
张新杰飞的很平稳，许久没合眼的安文逸躺了会觉得昏昏欲睡，便换了个姿势。他趴在龙的背上，双手环抱住覆盖着细小鳞片的脖子，开口唤了声他。末了又觉得在这巨大的年龄差之前直接叫名字不太妥，于是补上了后面的敬称，同是牧师这么叫不为过，“前辈，龙是怎么来的？”
张新杰没有立即回答他，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安文逸以为他的声音在中途就被风吹散了没传到张新杰的耳朵里。
“理论上来说，龙是卵生动物。”张新杰说，“然而我并没有亲眼见过。”
“没有亲眼见过？”安文逸将头靠在龙颈上，有些吃力地把随风飘散的思绪一缕一缕地扯回来，总算是抓住了句子里的重点。就算张新杰还没有龙蛋，但自己的蛋壳总归是见过的吧？还是说他没有幼年的记忆？
“没有，我曾经是个人类，没经历过龙的出生。”
直接从脖颈里传来的声音像被蒙在鼓里听不真切，嗡嗡的反而让他的脑袋更加沉重。安文逸觉得他的手正放在一张鼓膜上，用力一戳就能窥探到内里的什么。他并不是喜欢对别人的身世追根问底的人，而到现在为止他已经问了两次了。虽然那句“曾经是个人类”燃起了他的兴趣，但他还是希望对方能自己说明。可惜张新杰显然也不是个愿意主动自曝身份的人，安文逸不问他也不答，安静地兀自飞行。
事后安文逸回忆起这个时刻的时候无数次扪心自问，如果他当初就问清楚的话，张新杰是不是就能改变他此刻命悬一线的绝境。
当然这是后话，在他们相识的第二天两人的命运还都如同沉睡中的城镇一般安详宁静，至少安文逸已经在喃喃自语了什么后进入了梦境。
张新杰此刻的想法稍微多一点。找个搭档是长久以来就有的计划不错，但毕竟饶是他也没料到会实现的这么快，有些没来得及做好的安排打得他措手不及，比如说安文逸的住处，他的洞穴并不适合人类居住。
他想到了很久以前在人类时期时住过的小木屋，顺带着想起了建造小木屋的初衷。
同样是为了陪伴一头龙而建造的。